罗马帝国在继承共和国辉煌的背后是金箔掩盖

引言

古罗马王政时期及共和国时期以武力进行对外扩张，烧杀抢掠的野蛮侵略方式使得罗马的国家财富剧增，由此产生的自上而下的骄奢淫逸的风气在罗马帝国的坐稳地中海霸主的席位之后更甚。于是，帝国开始在一派享乐中走向腐朽衰败。

罗马帝国的诞生

亚克兴之战有两个重要影响。第一，它确保政治中心仍然集中在意大利和西方。根据屋大维和安东尼在菲利皮达成的协议，地中海东部广大的希腊语地区由安东尼统治。因此,如果安东尼获得胜利，他肯定会促进统治重心向该地区倾斜。但实际上屋大维胜利了，这使得原先由他治理的西部地区，在随后3个世纪里一直保持着优越地位。直到君士坦丁大帝在年选择君士坦丁堡作为帝国的新首都，这种基本格局才有所改变。第二，屋大维在32岁时成为有史以来最有权势的人——已知世界无可争议的主人。现在他所面临的问题是，如何使其地位更加巩固。虽然共和国事实上早已名存实亡，但凯撒堂而皇之的独裁统治所导致的致命后果，使得屋大维必须思考怎样避免重蹈覆辙。在之后相当长的时间内，他至少表面上保留了共和国的很多体制。公元前31一前23年间，每一届执政官都由屋大维出任。终于在公元前27年1月16日，他接受了新称号“奥古斯都”，这一事件清楚指明了局势的未来走向。这使我们很难确定罗马帝国建立的时间。它的形成实际上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可能也是更好的方式。奥古斯都在年轻时对权力充满渴望，但在获取权力后他变得更成熟,成长为一个政治家。

他重新组织了政府管理机构和军队，还在北非海岸,甚至黑海沿岸都建立了永久性的海军基地——这使罗马成为地中海无可争议的主人。公元前年至公元年间，地中海地区商业活动的繁盛程度远远胜过这之后千余年间的任何时期。

在公元前26—前25年间，奥古斯都亲自镇压了西班牙北部的部落反叛。此外，他至少建立了22个殖民地，居住者全是罗马公民。之后，他将罗马领土扩大了一倍，或更确切地说，是他的将军们将罗马领土扩大了一倍。但最重要的是，奥古斯都把旧的共和形式改造成了一种新形式。这种新形式为适应大规模扩张所亟需。此外,他还在一定程度上协调了罗马社会各个阶层的关系,将他们整合起来支持自己的统治。有人说奥古斯都接手时罗马是一座砖砌的城市，但他留下的是一座大理石城。其实奥古斯都做得更多：他使共和国得以巩固，并最终留下了一个帝国。

此时的罗马帝国包括叙利亚行省——罗马在公元前1世纪早期与米特里达悌国王的战争中获得。当时，该地的治理者并不认为它有任何特别重要之处；但在奥古斯都统治期间，一位出生在此地一个卑微但极其虔诚的犹太家庭中的人物，史无前例地重塑了整个世界。他就是耶稣基督。我们在此没有必要着重讨论耶稣对其同时代人所施加的重要影响，以及他所创立的宗教的长期意义。实际上如果没有庞蒂乌斯彼拉多,可能无从提及其宗教的长远影响。在公元26年到36年间，庞蒂乌斯彼拉多担任罗马犹大行省的总督，尽管他极度不情愿，但还是向喧嚣的群众做岀了让步，命令将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之后的30年里，第一位（有人认为也是最伟大的一位）基督教传教士圣保罗将福音传遍了整个地中海东部。正如我们所见，他所宣扬的基督教信仰在年内将慢慢地感化整个帝国。

继承希腊之光的罗马

那么在长达多年的时间内，罗马共和国取得了什么成就呢？首先要牢记的是罗马人通常视自己为希腊人的继承人。从公元前2世纪开始，东地中海的两大文明就并肩存在。虽然两者的政治制度完全不同，但罗马人倾向于认为自己在文化上延续着希腊传统。例如在文学方面，罗马众所周知的两位大作家维吉尔和贺拉斯。顺带说一句，他们都是屋大维的密友，都从他们的希腊前辈那里获益颇多。维吉尔精彩的史诗《埃涅阿斯纪》,其创作灵感明显受到了荷马的启发，其中还贯穿着关于罗马城与特洛伊渊源颇深的神话：连接的纽带是特洛伊英雄埃涅阿斯，他在希腊人征服特洛伊时逃离，经过长期漂泊后抵达意大利。其后裔罗慕路斯和雷穆斯在意大利建立了罗马。尽管《牧歌》和《农事诗》不能直接追溯到赫希俄德，但同样与古老的希腊田园诗歌传统有着渊源关系。贺拉斯出生于公元前65年（比维吉尔晚5年出生），在站在布鲁图、卡修斯的阵营参加菲利皮之战前，他实际上一直在雅典学院求学。获胜的三执政将其家族在阿普利亚的财产罚没。不过他的朋友梅赛纳斯是个异常富有而慷慨的赞助人(维吉尔介绍贺拉斯与他相识)，促成了贺拉斯与屋大维的和解,并赠予他一座位于萨宾的农场。贺拉斯在农场中安享余生，并创作出了著名的《颂诗》。他骄傲地宣称自己的诗歌全部效仿自阿尔开俄斯、品达和萨福等早期希腊的抒情诗人。虽然散文家的创作受制于这个事实，即当时还未出现小说这种体裁。但仍然涌现了许多才华横溢的作家,例如书信体作家普林尼、演讲家西塞罗，伟大的历史学家李维、塔西佗，以及绝对不能忽略的凯撒等人。

同样，在视觉艺术方面，源自希腊的影响也非常明显。罗马人如此欣赏希腊雕塑，以至在皇帝和贵族们的宫殿、花园中充斥着菲迪亚斯和普拉克希特斯等人的雕塑复制品。许多今天依然为我们所见的希腊艺术珍品实际上是罗马人的复制品。罗马人自己原创的雕塑作品也非常出众。但人们公认，这些作品从未完全把握住希腊精神。例如，罗马人的艺术品无法同埃尔金大理石雕刻艺术品相媲美，更别提现存最伟大的古典雕刻——伊斯坦布尔考古博物馆所藏的亚历山大大帝石棺。在绘画艺术方面，很难对希腊和罗马的成就进行公正的比较，因为除了花瓶上的绘画外，几乎没有任何希腊绘画作品被保存下来;

至于罗马绘画，迄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批用于葬礼的肖像画(如果这批画可被视为罗马作品的话)——大部分绘于1世纪到2世纪，出土于开罗(西南8英里处的法雍这些流传至今的希腊、罗马画像共同构成了古代世界遗留给我们的主要绘画作品。但罗马人的成就远非体现在艺术领域。他们是法学家、科学家、工程师，当然更是战士。作为战士和工程师的他们,为了让军队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目的地，逐步建立起了一套惊人的横贯整个欧洲的道路系统。同时为了确保道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畅通无阻，必须对道路进行适当铺设。不言而喻，道路必须尽其所能笔直地通往目的地。罗马人早在公元前年就铺设了第一条道路——阿庇亚大道。随后在公元前年,人们见证了波斯图米亚大道的完工。这条道路从第勒尼安海边的热那亚一直延伸到亚得里亚海边的阿奎莱亚热那亚和阿奎莱亚，以及其他很多类似的地区，在共和国早期最多只是定居点，但此时已发展成繁荣的城市，其神庙与公共建筑的面积和规模是前代人无法想象的。

所有这些成就都同建筑史上的重要发现密切相关。拱形对古希腊人而言，还是一个未知物，他们所有的建筑都基于一个简单原则：水平楣梁横置于直立圆柱之上。虽然他们据此修建的建筑物非常优美，但仍有严重的局限——其高度和承重力都受到了很大限制。但随着拱形结构的发现和应用，出现了全新且拥有巨大潜在价值的穹顶结构。我们只需去想象一下罗马圆形竞技场,或类似尼姆附近的加尔水桥等巨型建筑，抑或西班牙塞戈维亚那些拥个穹顶的巨大供水渠等，就可以理解当时罗马人的建筑物面积和规模之恢宏。

腐朽的罗马帝国

想到罗马圆形竞技场，通常会唤起我们一些不甚愉快的联想。罗马人富有才干，效率极高，同时也刻苦勤奋;他们有着出众的艺术家和作家，并将其优秀文明传播到已知世界的大部分地区。但为何他们此后对暴力展现出如此的激情？他们何以数以万计地聚集在一起观看角斗比赛，结果至少会有一位参与者死亡。在无辜而缺少保护的男人、女人、孩子被野兽撕成碎片时，或反之当那些动物被慢慢折磨至死时高声欢呼呢？欧洲任何一个民族在之前或之后公开展示过如此程度的残忍与暴虐吗？我们说的并非仅是暴民，帝国皇帝至少在罗马帝国的前两个世纪里，也是一次又一次堕入邪恶腐朽的深渊。其他地区偶尔会有类似的事情，但肯定从未超过他们。历史学家史维都尼亚斯告诉我们，提比略皇帝对于鸡奸极感兴趣；他在卡普里岛赋闲之时，训练年纪幼小的男孩围着他游泳并在水下轻咬他身体最敏感的区域。另外依据吉本的说法，饕餐皇帝维特里乌斯在大约7个月的时间里，每一次饮食的花费都相当于今天万的财富。还有暴虐皇帝卡利古拉，绰号“小靴子”。他不满足于只奸淫自己的一个姐妹，经常将另外两个姐妹交给被自己玷污过的娈童虐待。他还在帝国宫殿中建立公开妓院，并以把无辜者锯成两半作为其午餐时的娱乐。

不过帝国也拥有过好皇帝。由图拉真皇帝所开创的罗马帝国黄金时代从公元98年延续到年,其间“帝国兼有地球上最公正的地方和最文明的人类”。他大大扩展了帝国的疆域，将达契亚和阿拉伯佩特拉行省并入了帝国(达契亚大致包含现在罗马尼亚的领土，阿拉伯佩特拉则从北部的腓尼基一直向下延伸至红海)。他还用一些宏伟建筑装饰首都，用宽容、坚定和人道统治广阔的帝国。这在1世纪和3世纪时的罗马非常少见。图拉真的继承人是其原来的同事和部下——西班牙人哈德良。他延续了这个时代。哈德良也许是最能干的一位皇帝，其21年的统治几乎都用在了巡视其巨大帝国的每个角落上——包括不列颠。年，他下令在不列颠修建了一条从索尔威到泰恩河的长城,上面至今还镌刻着其名字。在哈德良死后，继之的是安东尼王朝。首先是安东尼庇护,他的统治漫长而又平和，在经过前两位皇帝无休止的扩张之后，这为罗马人提供了一个广受欢迎的休养生息的机会。然后杲哲学家皇帝马可奥勒留,他用希腊语写成的著作《沉思录》可能是创作于镇压日耳曼部落反抗的漫长战役中一是唯一一本现存的使我们可以洞察一位古代统治者内心的作品。不过可惜的是，随着马可奥勒留的儿子康茂德即位，刚出现的罗马帝国黄金时代戛然而止。这位皇帝的后宫竟有佳丽、男宠各人,把罗马再次推向了最糟糕的帝国堕落岁月。

3世纪时帝国皇帝的故事读起来令人厌恶。历史学家告诉我们,8岁称帝的皇帝卡拉卡拉嗜血成性。在年,他一时兴起便下令在亚历山大进行大屠杀，夺走了数以千计无辜市民的生命。其继承人是有着双重性取向的埃拉加巴卢斯——其名字取自叙利亚的太阳神，他自认为与其是一体的。年，他在进驻罗马城的仪式上涂脂抹粉、佩戴珠宝并穿金衣紫。吉本这样描述他：一长列娇妇和一连串的妻子，以及其中的维斯太贞女——来自维斯太贞女神圣庇护所的力量使她让人销魂，也都无法使他的情欲从阳痿无能中恢复过来。这位罗马世界的主人爱好模仿女性，穿着女性服装。较之节杖，他更喜爱巻线棒。他还和其情人们一起分享帝国权威，这使得帝国的基本尊严都受到羞辱。他甚至将皇帝的头衔和权威授予了其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或者他更适合称呼自己为女皇的丈夫。

有这样的统治者，堕落的风习便不可避免地渗透进了整个罗马社会。直到社会法律、秩序失效，政府统治一片混乱。年，塞普蒂默斯塞维鲁在约克城逝世，成为此后80年中最后一位安逝在床上的罗马皇帝——这一事实就足够令人警醒了。

君士坦丁继位为奥古斯都

仅仅95年后，约克城又见证了另一位皇帝的死亡，其结果对世界历史深具影响。当时的皇帝戴克里先发现其帝国过于宽广，敌人遍布四处，而且交通线也太漫长,完全不适合仅由一个统治者来管理。于是他决定褂帝国一分为四：设置两个奥古斯都——他和一位具有威望的指挥官马克西米安,以及两个级别稍低，有着“凯撒”头衔的统治者(他们在分配给各自的领地内拥有至高权威，并且最终都会依次成为奥古都斯)。欧洲西北部的主权——担负着恢复罗马对处于动乱中的不列颠之统治的特殊责任,被戴克里先委托给了手下最成功的将军——君士坦提乌斯克罗鲁斯，他成为首批两位凯撒中的一位。另一位凯撒则是加莱里乌斯,—个来自色雷斯的残忍粗暴的职业军人。他统治巴尔干地区。

在这之后的年，罗马帝国历史上发生了一件绝无仅有的事件：一位皇帝自愿退位。戴克里先觉得已经满足，于是便退休回到其为自己准备的在达尔马提亚海岸的萨隆纳(位于今天斯普利特)的庞大宫殿。同时，他还迫使极不情愿的马克西米安一同退位。君士坦提乌斯克罗鲁斯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就成了第一奥古都斯。但这份遗产他却没能享受多久，仅仅在几个月之后，即年7月25日，他便在约克城离开入世。而此时，其子君士坦丁正坐在他的床头。君士坦提乌斯克罗鲁斯的朋友和盟友阿勒曼尼人的红番王在他刚刚停止呼吸时，便很欣然地宣布年轻的君士坦丁接替其父为奥古都斯。当地的军队立刻开始呼喊，接着将紫袍披在君士坦丁的身上,用盾牌将他高高举起，不断向他欢呼。

此时的君士坦丁刚刚三十出头。从其父亲来看，他的血统高贵无比;但另一方面从他母亲海伦娜来说，他却是相当卑贱。因为虽然12世纪的历史学家蒙默思的杰弗里以及新近的伊夫林沃都想让我们相信，她是柯埃尔(相传是科尔切斯特王国的谛造者，也是童谣里所唱的“老国王柯尔”)之女，但我们几乎可以确定她只是卑斯尼亚(一个卑贱旅馆老板的后代。甚至有些历史学家认为，作为女子的她，是其父亲旅馆的附属娱乐设施。经常客人只需额外付出少量费用，就可以得到其服务。她只是在儿子继承最高权力后，才成为罗马帝国最尊贵的女性。在年已年过七十之时，她非常热情地皈依了基督教,并决定以朝圣来庆祝自己的皈依。她在那里奇迹般地发掘出了真十字架,因此光荣地在圣人历中获得了一席之地。

结语：

所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罗马帝国在确立雄踞地中海霸主的位置之后，便失去了前进的目标和动力，开始在满足于已有的繁华。自上而下的纵情享乐造成的是整个社会的腐败停滞，罗马帝国由此走向下坡路，盛世之名开始成为过去，辉煌成为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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