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文学巨匠梅丽诺重磅新作,一场源自自

故乡作为农耕文明时代的标志,如今已成为遥远的回忆。在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的当下,常常异乡即是故乡。不管是蜗居在城市边缘的村落里,还是合租在城中的各个小区,众多的外地漂泊者在一座城市落脚,便意味着这里将是他们的第二故乡。他们已经割裂了自己与故乡的根,倘若身处另一片天地仍找不到存在的意义,那么归属感的丧失和对未来的迷茫,必定会成为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而此次由读客出品、西班牙当代作家奥尔加·梅丽诺创作的《外乡人》一书,所展现给读者的正是与之相同的社会困境。作者通过讲述一名叫安吉的女性的人生经历,不仅为我们展现了西班牙最真实的风土人情,还原了迷失在聚会和等待中的一代人的生活和情感状态,同时也表达出了她对西班牙城市化后“空心”状态下的人们归属感丧失的担忧。

《外乡人》奥尔加·梅丽诺著李碧芸译京东官方店旗舰店¥19.9购买

五十一岁的安吉是个性格孤僻的女人,几乎不与任何人打交道的她经常表现出令人费解的行为——诸如在她母亲的墓前大声说话、喝酒、对着自己发笑等等。因而人们面对她时,往往采取避而远之的态度,或是带着一种虚假的善意。

然而,这座偏僻小镇的“主子”、拉斯布莱尼庄园的主人和老爷胡里安的自杀身亡,却令原本安静的生活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一方面,他的死亡令安吉无意间得知了自己家族长久以来保守的秘密,而这意味着后者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家族所谓的“死亡诅咒”。另一方面,看似悄无声息的自杀,却如蝴蝶效应般,不仅撼动了两个家族间原本保持的微妙平衡,同时还迫使一系列相关人物不得不面临棘手的生存危机。

安吉的身份危机

或许安吉永远也不曾想过,自己那个看似寻常的衰败家族,竟也暗藏着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又可以细化为两个方面,一是有关艾梅特利亚姑妈的真实身份,二是有关父亲血脉所延续而来的诅咒。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想必都不陌生,而本书里一直互相憎恨的马洛托家和哈尔东家,也出现了相同的“仇家男女一见倾心”的桥段,只不过相比前者双双殉情的结局,《外乡人》所暗藏的家族现实无疑让人大跌眼镜——

马洛托家的艾梅特利亚和哈尔东家的卡西亚诺少爷陷入了爱河,并且不顾家族的反对频繁幽会,直至艾梅特利亚最终怀上了对方的孩子,并将其偷偷生了下来。然而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注定有损于两家的名声,于是艾梅特利亚的母亲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对外宣称自己的外孙、安吉的父亲是她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让艾梅特利亚和她的儿子以姐弟相待,从而成功化解了这场丑闻。

换句话说,安吉一直以为是自己姑妈的艾梅特利亚,其实是她的亲奶奶。

哈尔东家血脉的“诅咒”

这一家族秘密的曝光,也同时预示着安吉身上其实流着敌对者哈尔东家族的血液。而哈尔东家族的可怕之处在于,从卡西亚诺少爷的母亲开始,自杀宛若病毒一般在这个家族的成员中不断蔓延,从卡西亚诺少爷,到他的儿子胡里安,甚至连安吉的父亲这个私生子也没能幸免于难。

同时,当地的自杀率也极高,是其他地区的三倍,并且大多数是上吊自杀;另外,包括安吉在伦敦的恋人尼格尔在内,她身边的男性也确实又不少是自杀身亡的。

而更让人不安的是,作者不仅借由频发的自杀事件,创造出了一种安吉无法摆脱家族“诅咒”的压抑感,同时她还抛开所谓的迷信学说,有理有据地从科学的角度对其论证和强化。

作者在书中借由科学家之口,阐述了自杀行为可能是源于土地被隔绝的环境,以及抑郁的心理因素和对死亡的传统理解等多方面的因素;并借由托马斯·曼的家庭和海明威一家的例子,提出了自杀的“行为模式学说”,即倘若家庭成员或周围环境中有人在深切的痛苦和危机时刻自己结束了生命,那么这个自杀的行为模式便留存在其余生者的记忆中,“变成了一个参照,一个离开的可能”,促使他们以同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一切,无疑让身处其中的安吉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

必须面对的生存危机

当然,除了以上虚实难辨的“死亡诅咒”,安吉等人还需要面对胡里安先生自杀而引发的失业问题。由于他的继任者孪生姐妹打算将原本的庄园改造成休闲度假区以实现利益的最大化,导致原本为庄园效力的众人面临失业的问题。与此同时,那些平日里帮扶安吉的人,也因为不同的原因而离去。

易卜拉希玛作为安吉的好友,无疑在生活上给了她很多帮助。表面上看,他是因为需要找份新工作才不得不离开的,实际上他之所以会走,是为了逃避自己与安吉奇怪的关系。面对年长于自己的安吉,他会表现出一种基于恋母情结的欲望,他希望从对方身上寻求到母亲的温热。然而这种欲望的存在,却让双方都显得很尴尬,最终不得不以分别告终。

而另一个一直试图帮助安吉的神父安德烈,则因他与安吉走得太近而产生的诸多谣言,以及那些不被世人接纳的政治言论、和年轻人聚在酒吧喝到深夜的行为,受到了教堂女司事的排挤,被迫被派往北边去“流放”。事实上,就连告诉了安吉家族秘密的斑大,也因为突发疾病,而最终安排进了在养老院冰冷的世界里,被镇静剂所驯服。

除了以上三个明显同安吉是一伙儿的男人,还有一位不得不提的便是她的“对头”迪奥尼西奥。这位与胡里安先生保持着秘密恋人关系的男人,虽然表面上看他在不断地执行着哈尔东家的决定,但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服从命令的他,却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安吉。只不过他的忠诚并未换来对方的认可,最终被告知要卷铺盖走人的迪奥尼西奥,拿着猎枪闯进了房子里,当着正在用早餐的庄园主人们的面,开枪爆头自杀。

无论是不得不到外地谋生的易卜拉希玛,还是因言论不被接受而被迫离开的安德烈,亦或是被生活逼迫走上绝路的迪奥尼西奥,仿佛安吉周围的所有男人都选择了同一条路——不管愿不愿意,最终都在逃离这片土地以及它所带来的生活。

事实上就算是唯一坚持继续坚守的安吉,也麻烦不断。相比之前人们只是单纯地排斥她,如今为了扫除安吉这个阻碍捞钱计划的“最大障碍”,孪生姐妹可谓使用上了各种手段。见低价收购无法让安吉离开,于是她们先砍掉了作为两家分界线上的杏树,接着又将安吉家一直在偷的电给断掉了,最后甚至直接对上尉和布鲁托两只狗痛下杀手,用两块带有灭鼠药的食饵将其毒死。

与此同时,一直期望能在这所老屋中寻找归属感的安吉,最终也意识到了这一切不过是徒劳而已。虽然安吉祖辈便已定居于此,但是在村里人看来,从伦敦回来的她始终只是一个偶尔经过、决定留下的陌生人。

最终,意识到自己终究斗不过孪生姐妹的她,决定放弃对这片土地执着的固守,而是用一把火将她的过去、她的依恋、她的归属感以及她的敌人统统消灭。这既可以看作是她对现实发出的最后的反抗,也可以视为她在与固执的自己和解。

失去所有一切的她或许会流离失所,但是这种改变或许也预示着一种新生。

关于小说中的其他社会问题

《外乡人》一书除了展现安吉的困境与抗争外,还借由人物的对话和回忆,反映了西班牙所面临的诸多社会问题。

诸如作者借由马洛托家的衰败和哈尔东家的兴起,展现了战争对人们的巨大影响。为了躲避有去无回的战争,为了将安吉的爷爷从古巴战争中赎回来,并为他买一个顶替者,马洛托家不得不将土地贱卖给哈尔东家,导致整个家族的衰落;而与此同时,哈尔东家则由此发了一笔战争财,不仅夺走了马洛托家整个庄园,就连园子腐旧的篱笆都不放过。

又如作者借由安吉父亲马洛托的经历,展现了劳动者生活的悲惨与随之而来的反抗。由于工作的原因,马洛托患有尘肺病,于是汽车厂不要他,烧瓷的炉子那里也赶他走,并且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还是用一套咖啡器具抵付的。而为了与不公正的命运抗争,他秘密保管着“危险的东西”——那些呼吁组织罢工,要求汽车厂重新聘用被解雇工人的传单。

另外,由于孤独和贫困迫使青年大量离开,使得当地出现了人口问题,特别是孩子的数量逐年减少;同时,像易卜拉希玛这样身份不明的非洲流动短工不断在当地涌现,也展现了西班牙外来人口的社会现状。

由此可见,《外乡人》是一部充满了真实愤怒和反抗的作品,虽然书中因艾梅特利亚的出现,以及所谓家庭诅咒的猜想,而带有一定的魔幻色彩,但是这些内容不仅无法掩盖其现实主义的本色,反倒使之拥有了更多独特的韵味,值得细细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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