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走进西班牙文学殿堂,了解个时代文学家

太阳闪光,照在岩石和金属上。只是等。等就是含义。逝者如斯夫

有智慧的人在写字,留下暗示:世界必有出口,你必有脱身的时刻。————马雁《自我的幻觉术》

汪天艾《自我的幻觉术》书名,就来自于诗人马雁的诗《自我的幻觉术》,除了西班牙语文学研究者、译者身份,汪天艾作为作者,今年首次出版了她的第一部随笔集《自我的幻觉术》。

人们常喜欢说音乐无国界,其实,文学也无国界,好的文字无论何时何地读来,都能让人有精神上的共鸣和愉悦。西班牙就文学而言,是一座气象宏大的巍峨宫殿,其中人才辈出,佳作累累。

《自我的幻觉术》收录了汪天艾博士在年至年间,所写的二十五篇文学及历史随笔,分为“消磁的空带”“共同的荒唐”“地点与路径”“写作之(无)意义”四个部分。汪天艾用娴熟的写作手法,扎实的西语阅读积累,运用东方人不同的阅读视角,探讨西班牙文学流派与思潮、作家和作品,探讨西班牙黄金世纪文学时期的繁杂景象和重要流变。

《自我的幻觉术》涉及西班牙内战及战后历史中的知识分子群像与特写,涉猎十余部西班牙语文学作品中,对于当代人困境中的思考与空间书写,以及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普鲁斯特等经典作家的主要作品的重新解读。

一、作者用时间和一句话作为每一小节的导语,非常便于切入西语语境,有一种历史的紧迫感和悲凉的情绪萦绕在其中:

年7月19日:我宁愿做一个无政府主义者

年10月12日:历史是一条没有左右的直线

年12月31日:我将睁着双眼死去

《风暴中央:乌纳穆诺,一九三六》,说来惭愧,在阅读之前,我很少接触西语文学,更是丝毫不知道乌纳穆诺个人简历乃至生活背景,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全然陌生。但随着文章情节的深入与推动,作为阅读者,渐渐沉浸到作者所营造的文字氛围中,导致特意要百度一下这个人和时代的关系,以便于能更加透彻的理解作者笔下这个人物的内心世界。

其实,作为不熟悉西班牙内战这段历史的中国读者,在一无所知此阅读情况下,和书中叙述的人物、国度、大背景,在作者带来全新写作语境和熟悉文字的场景中彼此融洽,是一种非常难得的阅读互相补充。

二、汪天艾写作风格的一大特点是:她虽然会描写粗俗不堪、低贱卑劣甚至残忍乃至残酷的东西和场景,但是她的语言却非常的独醒,具有阅读诗意化的效果。

诗意的语言和低贱的事物之间,造成不可思议的语言的张力,形成一种奇妙的阅读思维反差,给阅读者带来难以忘怀的冲击。

在《硝烟里的夜航》,作者介绍圣埃克絮佩里,每一段的小标题,都采用了奥登的《西班牙》节选,她娴熟地运用:昨天是陈迹,是度量衡的语言,我是你们的选择和决定:我是西班牙作为时代背景的解读,描绘圣埃克絮佩里目睹战争、目睹送别、目睹子弹和死亡,成为他写自西班牙第一篇报道的主题——“我看着他走远,被枪顶着,那个5分钟前就在我旁边两步之遥的人,他越过了那条看不见的边界。”内战的边界是看不见的,那条边界在人的心里。

她笔下的这个,想用写作来理解人类处境的作家圣埃克絮佩里,最终从西班牙战场带回13篇不太像新闻报道的文字,大多都是平凡的男男女女在战争中的面孔速写。他没有过多的质问,也没有要求战争中的人给出任何自证的话语,而是沉默的观察他们怎样生活,想要了解每个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如他自己所言:“我热爱的不是民众,我热爱人类这个种群”。

而我则喜爱极了汪天艾这种写作手法,书中很多章节,让你看看完以后,会有一种久违的感动,你不仅仅会为她的文字所倾倒,还有情节和构思架构。

二、阅读和阅历都会深深地影响作者在写作上的选择。作者的每一本书,究其背后的根源,很可能都是在写同一个故事,变换的只是作品的主角或写作的方式。

在一次访谈中,汪天艾提到:“《自我的幻觉术》所选文章,最初确实都是作为书评发表的,只是大多篇目在写作的过程中,都没能真正行使到作为书评人与原书作者,在齐平的视野上进行评论的职责,更像是作为(能够阅读外语原文并第一时间接触到新书的)普通读者囫囵吞枣一番,再作为中文写作者吐露出一点皮毛。写作者的身份在我的情况下可能与翻译者差别不大。”

“收在《自我的幻觉术》这本书里的每篇文章都脱胎于对某一本或几本书的阅读,如果说有任何体现我作为创作者主体性的地方,恐怕只是在材料取舍、叙事方式、结构排布之类的方面展开的种种不见得成功的尝试。”

同样的食材,在不同的厨师手里,会有不同的刺激口腔感官的效果,同理而言,同样的写作素材,在不同的写作者笔下,也会带来不同的阅读震撼。

虽然,有些话题的实质是沉重的,但汪天艾却用轻松自如的形式去表达,在《缺席的三十九年》中,她写道:20世纪40年代,战后大规模清洗与追捕异己刚刚开始的年头,在一列开往马德里的火车上,两个警察走进车厢,要求里面的乘客出示证件。好几张证件,要么皱皱巴巴,要么残缺不全,甚至还有一张过期了。其中一个警察举起,其中唯一一张令他们满意的身份卡亮给其他乘客看“先生们看好了,这他妈才叫证件!”

年,弗朗哥政权更换颁发了新的身份卡,西班牙媒体鼓吹它“不可伪造”,但是很快马拉贡就全然无误的复制成功,马拉贡伪造的证件,让无数同胞躲过弗朗哥政府的追捕,在西班牙和欧洲乘坐交通工具,或在法国合法生活。

普里莫·莱维从奥斯维辛死里逃生之后,为死于集中营的爱人写下短诗《年2月25日》:

我想要相信

是死亡之外的某些东西毁了你

但他到底没能当成画家。

有一句关于拉美文学的戏言,若论对文坛最显著的贡献,智利盛产诗人,阿根廷盛产短篇小说家,墨西哥盛产长篇小说家,而乌拉圭呢,乌拉圭盛产怪人……

人们阅读文学作品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脱离自己,想被拉进一种不一样的意识状态之中。如菲尔斯基所言:“将奇观混合进普通事物,让平凡、被忽略的现象焕发光彩,并使其具有审美的、情感的,甚至形而上的意义”

汪天艾是一个讲西班牙文学的高手,对于读者完全陌生的西语文学领域,她用轻松惬意的风格娓娓道来,不时地引用那些或知名或普通的西语作者的金句,换做中文常用的表达粉墨登场。入微细理、声色不动而惊奇蓦然的比喻描写,在书中比比皆是。

正如书中所说:

生命钉住了我们

正因为

它不是我们

以为的样子。

必定有人

通过了低谷

从另一头

走来。

有人说:读完一本书后,如果觉得是好作品,第二遍才是真正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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